第二十一章(1/2)

连续多日晴好天气,上弦月照得夜晚如同白昼。夜间着实太冷,野猫野狗都躲了起来,除了冰霜枯草,天地间万籁俱寂。

在皇宫东南角最偏僻的角落,悄然伸出一架木梯,林大文在墙边探出头。

小心警惕张望之后,林大文朝底下摆了摆手,接过了祝荣递上来的软梯,小心放下墙。试了试牢固,抓着软梯飞快滑下。

祝荣在外,林大文在内,两人配合得当,与汉子们将独轮车与麻袋等,送进了宫墙。

林大文与祝荣交接了一下,点了几个高壮的汉子,领着他们往粮仓方向跑了去。

祝荣则领着剩余的汉子们,推着独轮车,从僻静处绕去粮仓。

林大文一行人到了粮仓附近,他示意身后的人停下,先躲在土墙脚,往前面的粮仓院门打探。

很快,院门无声无息打开,月光下,赵寰清瘦的身影出现了门口。

林大文脸上不由自主浮起了笑意,压低声音朝身后再次叮嘱:“一定要听二十一娘的号令,不许擅作主张。”

汉子们屏住呼吸,赶紧点头应下。林大文起身,与他们轻手轻脚跑上前,进了院门。

赵寰与汉子们无声颔首打招呼,低声道:“他们都睡了,下一次换岗在寅时中。每岗五人,这一岗,你们去解决。”

林大文深吸一口气,慎重点了点头,神色间一片坚毅,对同伴们抬手招呼,与他们一起潜伏到了值房的门口。

赵寰这次不打算亲自动手,不过她还是跟了上去,准备在他们失手时,能及时补漏。

林着赵寰所教那样,推门的时候,手下用力,往上少许抬了几分,免得门轴发出太大动静。

门开了,发出极轻的声音。屋内炕上的守卫,扯着鼾睡得四仰八叉。

林大文先进屋,扶着门,朝外示意。汉子们陆续进了屋,赵寰则走在了最后,寻了适合攻击处站好。

林大文握紧手上早已磨得雪亮的锉刀,选好角落,弯腰下去,对准了仰面睡得正沉的守卫。

锉刀散发出的寒意,使守卫在睡梦中倏然睁开了眼,眼前一片暗沉,只有雪光闪过。

守卫瞳孔一张一缩,本能想张嘴叫唤,旋即喉咙一凉一疼。手指在身下的炕上无力挠了下,抽搐着没了动静。

其他几个汉子,在林大文动手时,纷纷跟着扬起了手上的锤子,刨子上拆下来的刀片等。

他们身手比起林大文要迟缓些,一下没能致命,炕上的守卫痛得惨叫出声,挣扎着反抗。

汉子们没经过这等场面,瞬间慌了,愣在了那里。

赵寰沉声低喝:“继续!”一个跨步上前,手如幽灵般伸出去。

一个浑身是血,张牙舞爪扑向站在炕边汉子的守卫,瞬间不动了。头一歪,血流如注,往炕下栽倒。

赵寰抬脚一踢,守卫倒回了炕上,带得身后的同伴摔倒。

林大文见乱了起来,一下急了。顾不上说话,上前帮着一阵乱戳乱刺。

汉子们见状回过神,忙跟上前,帮着他一阵乱砍杀。

屋内弥漫开浓浓的血腥味,守卫们早已没了声息。赵寰低声提醒道:“好了,正事要紧。”

林大文喘息着,以前始终压在心头的巨石,好似被搬开了大半,说不出的畅快淋漓。将沾满血的锉刀与手,随意在守卫的尸身上擦了擦:“快收拾!”

汉子们与林大文一样,痛快得简直想仰天长啸。他们身上沾满了血,却毫不在意,只随手抹了抹。

按照先前的商量,汉子们飞快收拾着守卫的尸身,他们的佩刀,衣衫。

赵寰没再管他们,转身往屋外走去。祝荣已经到了门边,她比了个手势,率先往粮仓跑去。

祝荣看到一切顺利,心头一松,与汉子们推着独轮车,大摇大摆进了粮仓。

一袋袋的粮食与米面,被放在独轮车上,推到了宫墙边,往外搬运。

这边,林大文用守卫们的刀,在原来的伤处补了刀,使其看起来是受了刀伤而亡。仔细检查无恙之后,领着汉子们前去帮忙运粮食。

大家一起干得热火朝天,等粮食都运走之后,林大文他们再善后。宫墙外的车痕,被他们弄得一片混乱,驶向各个王寨的方向。

这一场忙碌下来,就到了下半夜。月亮渐渐西斜,在云层里剩下一弯月牙儿,伴着深夜的寒霜,朦胧而美好。

赵瑚儿背靠着门,再次将身上的衣衫紧了紧。姜醉眉绷紧脸,一遍遍调整握熨斗的姿势,再看一眼旁边炭盆里烧得红彤彤的炭。

赵佛佑守在炭盆边,等到炭上稍微结了层灰,则再次往里面加炭,保证炭足够热。

邢秉懿看了两人一眼,很想轻松说笑几句。想张口时,却发现自己一样紧张不已,手不受控制,轻抚着尖利的火钳头。

其他被赵寰选中的两个娘子亦一样,握着从洗衣屋子拿来捣衣的木棒,回忆着赵寰教过的动作。

赵瑚儿听到门外熟悉的脚步声响起,没来由松了口气,转身拉开了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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